米烧shell

你以为的是你以为的吗


《旅行青蛙》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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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石头房子里的蜡烛烧了好几个小时,呱盯着的书本的眼睛有点失焦,白纸上的黑字像河里的波纹荡来荡去,呱脑袋一晃一晃的,眼皮开始打架。正当呱准备一头栽在麻麻今天换好的被子上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困了就去睡!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打瞌睡!” 

呱立刻抖了抖,嘟囔着嘴说没有。

“还嘴硬!你盯着那一页书好几个小时没翻过!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我在忙你就装模作样的看书,就是不想搞卫生!”

呱一听来气了,他明明是个秉烛夜读潜心向学的三好学蛙,到了麻麻嘴里倒成了个好吃懒做的装逼蛙,咋呼呼地从床上蹦跶到书桌前,打开日记本记叙麻麻的无理取闹,奋笔疾书的背影在烛火之下显得尤为倔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小本本里说我的坏话!看了那么久书又写字,眼睛是不想要了吗!看看你那眼睛都快成倒三角了!”

呱眉头一皱,心里嘀咕这双吊梢眼还不知道怪谁,弄得大家都以为它是一个清高厌世的呱蛙子。

麻麻还在喋喋不休,呱越想越气,笔一扔,像拍死蚊子一样狠狠地合上日记本,叭嗒叭嗒下楼,把桌子上的干粮和用品胡乱塞进背包里,动作大得弄出声响,成功引起了麻麻的注意。

“干嘛呢!又大晚上的去哪!”

“不关你事!” 

“本事大了啊,麻麻说几句都不行…….”

呱转身取下树木衣架上的荷叶边草帽,吹灭桌子和烛台上的蜡烛。

 “带上雨伞,别淋得个落汤蛙一样回来,又得收拾好一阵子……”

呱背上背包,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但他立刻稳住身形,迈开坚定的步子走向门口。

“我不回来了!”呱头也不回,“嗙——”地一声把门关上。

屋子里随着两盏暖黄温馨的烛火熄灭而暗淡,少了荷叶帽上红果实的点缀,家变得更加冰冷冷,一如往常。

麻麻叹了口气,摊开宣纸,晕开笔墨,开始抄佛经。

2.

雨淅淅沥沥冷冷清清,呱在车站的蘑菇下以45°角仰望天空,觉得这阴沉沉的天空如教科书般衬托出他低落的心情,而自己就是故事中背影忧郁的主角。

“呱,你上不上来哇?” 有着娃娃脸的娃娃鱼司机大叔对着在蘑菇下一本正经发着呆的呱问道。

呱扭回有点发酸的脖子,戴上荷叶帽跳上司机的背上。

显然小小的荷叶帽并不能抵挡这大雨,蜗牛梅梅尽最快的速度磨蹭到呱旁边,把树叶雨伞往呱的方向倾斜,呱注意到跟梅梅道了声谢谢,放下沉甸甸的背包,在摆放得乱七八糟的物品中努力地翻找毛巾。

“呱,见你背包满当当的怎么没带雨伞啊?”

“唔……出门得急……”

“诶?有什么急事吗?”梅梅微微晃着眼睛问道。

呱瘪瘪嘴,漫不经心地回复:“嗯……我离家出走了。” 

“诶——?!”梅梅惊得眼睛都直了,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呱把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梅梅,控诉麻麻的无理取闹。

“唔…..我还以为阿姨挺温柔的呢,每次我去她都热情地给我大葱大蒜洋葱辣椒。”

呱难得没有吐槽梅梅的重口味,一边咋舌一边摇头,痛心疾首地批评梅梅不懂社会险恶,被美杜莎表面的美好蒙蔽了双眼。

梅梅见呱说得头头是道,被呱高深的学识折服,似懂非懂地问:“呱,可是我听过一句话叫‘当局者迷’,这又怎么解呢?”

呱一时语塞,又专注回手头上的工作,好不容易翻出了毛巾。

“啊咧,呱,你包里有叶子伞诶。”梅梅眼尖地发现了毛巾掩盖下的雨伞,惊喜道。

呱也表示是惊讶,他明明没有把伞放进背包,总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患上痴呆症。

“可能是阿姨放的吧。”

难怪背包这么重,呱抱怨道,撑起叶子,隔绝了冰冷的雨滴。

“总是偷偷往我背包里塞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呱小声嘟囔着。

“呱你说什么?”

呱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事。

“不过,有伞真是太好了呢。”梅梅眯眼笑着看向呱

呱压低了叶子,遮住梅梅的视线。

“……嗯……”

3.

月黑风高夜,在一个黑黢黢的小山洞里面,一蛙一鼠四目相对地对峙着,窜动的火光映在两者严肃地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气味,一触即发。

终于呱忍不住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叹了口气,松下阵势来,愿赌服输地把最后一块南瓜饼推到了小老鼠面前。

小老鼠立刻一脸奸计得逞地地抓起南瓜饼嚼起来,吧唧嘴听得呱莫名火大。

“喂,你麻麻没有告诉过你吃饭不要出声吗?”

小老鼠吞下最后一口饼,抖了抖嘴角的碎屑,开口道:“我们家兄弟姐妹好多好多,麻麻哪顾得着这么多,而且…….”小老鼠跳上一个石头上,指着洞口的那片星空豪言道:“男子汉大丈夫,行走四方,上刀山下火海,何须在乎这些小细节。”

呱扶额道:“你拍拍脑袋,仔细听听,应该会有海的声音。” 

“什么?海?你见过大海吗?”

“……”呱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小老鼠跳脱的思维,“嗯,之前去过好几次,小螃蟹是我的好盆友。”

“哇!呱你好厉害啊!我听说大海又大又蓝,就像商店里面的蓝宝石一样可好看了,可是我麻麻说大海太远不让我去,我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说服她让我出门看海的,还要我带上一堆东西,大米苹果奶酪……”小老鼠兴奋地滔滔不绝起来。

呱觉得他太聒噪,小小的嘴巴怎么这么多话。

“我麻麻倒老是说我宅在家里不出门,只会看书削木头写日记,好吃懒做,都快成懒蛤蟆了。”呱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

“哈哈哈,呱你这就不懂了吧,天下麻麻都一样,在家的时候老嫌弃你,出门之后又念念叨叨问你怎么还不回来。”小老鼠拍拍呱的肩膀,一副老成的样子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呱白了他一眼,“可是麻麻这次太过分了,要让她好好反省反省,所以我决定要离家出走!”

“什么叫离家出走?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就是不回家了。”

“啊?这怎么行!麻麻会担心的,而且东西吃完了不就饿死了!”

“唔……我可以打工赚三叶草,然后自己开店……”

“我知道了!就像大田鼠店长一样对不对,年轻的时候浪迹天涯,年老了之后找一个喜欢的地方定居,做一个充满故事的男人!”

呱不得不感叹小老鼠恐怖的精神世界,他去演戏肯定会大红,要不现在先拿个签名之类的。

“可是……这样你就再也见不到麻麻了喔……”小老鼠小心翼翼地往呱的方向瞥去,“啊!呱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呱觉得小老鼠真的特别聒噪,“没事,火烤得眼睛有点干。”

小老鼠从善如流地猛点头,“对呀对呀,我也觉得火太旺了。”

呱从背包拿出相机,咔嚓地拍了张照片。

“呱,你这是干什么呢?”

“拍张照寄回去,免得她老担心我有自闭症,总是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交到朋友,还以为我不知道她担心我没有朋友。”说罢,呱从背包里拿出了三明治递给小老鼠。

“诺,你不是还是说要去海边吗,还有很远的路呢,带着吃吧,在家靠……咳咳,在外靠朋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哇!呱你太仗义了,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独行侠呢,还有你懂好多啊,讲的话都好有道理啊。”

呱挠了挠红红的脸,“麻麻老是唠叨,可烦了……”

“你麻麻好有文化啊,我麻麻虽然没有给我讲那么多大道理,但是她总是把最好吃的留给我们,哦,对了,你给了我三明治,我给你奶酪吧,我麻麻说这叫礼尚往来。”

呱盛情难却地接过奶酪,把它包装好放进背包里。

“呱,你不尝尝吗,可好吃了。”

“唔……我先留着……”

4.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蝴蝶一直绕着呱扑哧着华丽丽的翅膀,鳞粉哗啦啦地撒下来,引得呱打了个大喷嚏,把刚搭好的帐篷喷倒了。

呱垮着个脸将木头一把塞在小蝴蝶怀里,转头继续生无可恋地搭起之前麻麻咬牙买的紫色帐篷。

“呱……怎么办啊……我好喜欢她,她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朵花都要美,我好想和她在一起,想把世界上最好最甜的花送给她。”

“那就去哇,你不是最潇洒地冒险家吗?”呱利落地搭完帐篷,准备堆起柴火。

“可是她不喜欢我怎么办?”小蝴蝶终于停下来,呆呆的看着呱点燃眼前的柴火,“她就像一团火,明媚耀眼地吸引着我,让我想奋不顾身地扑向她,可是…….”

“停,你走开点。”呱打断小蝴蝶危险的发言,让他远离逐渐旺盛起来的火堆,免得他搞出什么幺蛾子。

小蝴蝶飞到草丛摘起一朵小花,开始一瓣一瓣地拔下花瓣。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

看着最后剩下的孤零零的花瓣,小蝴蝶欲言又止。

呱突然蹦过来一口吃掉了小蝴蝶手上的残花,“她喜欢你,去吧。”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所以说恋爱中的动物都是白痴,你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冒险家吗?我麻……咳咳,喜欢就要勇敢去争取,心意不好好说出来是不行的,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最美的花。”

小蝴蝶呆呆地看着手中仅剩的花茎,旋即喜笑颜开,“嗯!呱,我还以为你是个高冷的蛙呢,没想到你还这么体贴呢。”

“没那么多以为,明天你得给我提背包。”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老实说,你的包真心沉,哪来这么多零食和装备?”

“唔…….家里带的,出门急把桌子上的胡乱塞进去了。”

“你桌子上总是放着这么多东西吗?”

“嗯……”

“哇,还有四叶草,很难见的喔!。”

“啊?”呱一脸疑惑地看着小蝴蝶从背包里拿出的铃铛,肯定是那个啰嗦的麻麻偷偷放进去的。

“给你吧,四叶草能带来好运,祝你表白成功。”

小蝴蝶脸红得跟他回礼的草莓一样,“谢谢你,那你带上这些草莓,祝你回家一路顺风!”

“嗯……谢谢。”

5.

呱左手一颗菜,右手一盒饼,头顶一包袱,背上一背包,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溜进屋子里。

“回来啦,桌上有汤我去给你热热。”蜡烛被点亮,屋子里被橙色的光照亮,呱眯了眯眼睛。

“诶呀,你个呱蛙子怎么带那么多东西,快放下放下,别累坏了。”

呱身上的东西三除五下地被麻麻卸下来剩下一顶小帽子,呱把小蝴蝶女朋友送的花从帽子里拿出来。

“喏,给你。”

“诶?这么漂亮的花送给我吗?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打算送给哪个小女蛙的吧,这种顺便的花麻麻可一点都不高兴哦。”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呱红着脸反驳,“还有,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偷笑!”

那些无理取闹的情绪,剑拔弩张的气氛,自以为是的恃宠若娇,

都融化在热气腾腾的饭菜热汤里,融化在不经意的习以为常与嘘寒问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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